看见

柴静在非典那章写道:当一个人关心别人的时候,才会忘记自己。有个医生说:“医生要让人活着,自己得有牺牲的准备。”

老范找的题:一周之内,同一个班级五个小学生连续用服毒的方式自杀,讲述了小学生之间的爱恨情仇。看到托尔斯泰说,他在构思《安娜.卡列尼娜》的时候,原型是新闻里一个女人做了别人情人后卧轨自杀的故事,最初安娜在他心中极不可爱,她是一个背叛丈夫、追求虚荣的女人,他要让她的下场“罪有应得”。但写着写着,他并没有美化她,只是不断的深化她,人性自身却有它的力量,它从故事的枝条上抽枝发芽长出来,多一根枝条,就多开一层花,越来越繁茂广大。安娜的死亡最终超越了小市民式的道德判断,在人的心里引起悲剧的共鸣。

对人的认识有多深,呈现才有多深。这期节目柴小静没有得出答案,文章末尾写道:我从来没想过一个节目会以无解来结尾,一直到我明白真实的世界即是可能如此。

《红楼梦》里写贾宝玉讨厌“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”这句话,觉得市侩。柴静讲她原来也是,一腔少年狂狷之气,讲什么人情世故。这让我想起文章主演的《少帅》,张作霖常常教育文章饰演的张学良:做人,就是人情世故。配合老爷子的演技,令人印象深刻。

后面一期有关吸毒女被卖去卖淫,同性恋者等边缘人物,很受触动。王小波说过,你在家里,在单位,在认识的人面前,你被当成一个人看,你被尊重,但在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,你可能会被当成东西对待。我想在任何地方都能被看成人,不是东西,这就是尊严。

在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地方,爱活不下来,只有性。它被用来描述同性恋之间的关系。

安全套对国人来说意味着性,而不是安全。Maybe,给国人一点时间吧。

张北川是中国队同性恋研究最早、最有成绩的学者。柴小静问张北川:“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纳同性恋者?” 他说:“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,把生育当作性的目的,把无知当纯洁,把愚昧当德行,把偏见当原则。”

柴小静说她在电台工作时同事说对面有人在拿望远镜看她,一抬头,那人从对面楼窗口闪开了。下楼吃饭,又是这个人,闪到花丛背后,是个短发女人。柴静也有不适感,不是因为她是女性,是被窥伺之感。一个人对性和爱的态度“不在于男男、女女、男女”,只在于这个人本身。我想起了日本有个电影叫《偷窥情人》,我挺喜欢的。

人是一样的,对幸福的愿望一样,对自身完整的需要一样,只是她生在这儿,这么活着,我来到那儿,那么活着,都是偶然。

曾国藩说得对,世间事一半是“有所激有所逼”而成的。

“痛苦是财富,这话是扯淡。姑娘,痛苦就是痛苦,”陈氓说,“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。” 这让我想起有女生高考作文感谢贫穷,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,但还是要说贫穷不值得被歌颂,就像毛姆说的贫穷百害无一利

思想的本质是不安,一个人一旦左右摇摆,新的思想萌芽就出现了,自会剥离掉泥土露出来。

《金刚经》里有一句话:念起即觉,觉即不随。人是不能清空自己的情绪判断的,但要有个戒备,念头起来要能觉察,觉察之后你就不会跟随它。

真实的人性有无尽的可能。善当然存在,但恶也可能一直存在。

斯宾诺莎说过一句:“希望和失望也绝不能是善。因为恐惧时一种痛苦,希望不能脱离恐惧存在,所以希望和失望都表示知识的缺乏,和心灵的软弱无力。”柴静认为这话太硬了,消化了好久。嗯,确实是硬。

生活就是生活,他没有只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,不赞美,不责难,甚至也不惋惜,但求了解认识而已。

唐山大地震那期讲到西藏人有句话说,幸福是刀口舔蜜。唐山首先是个刀口,如果刀口本身的锋利和痛感感觉不到,后来的蜜汁你吮吸起来也会觉得少了滋味。

只有同样经历过无边黑暗的人,才有资格说,我理解你。

生活并不需要时时有新的主题,即使是华丽的《霸王别姬》,力量也在于真实的市井人性。真实自有万钧之力。

なんでもないや

梵高对他弟弟说过:“没有什么是不朽的,包括艺术本身。唯一不朽的,是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世界的理解。”

不要去听那些声音,你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。

不能用道德的眼光看任何问题。

王小波说,人大部分的愤怒,都是对自己无能的宣泄。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。

在采访卢安克那期柴静写下:一旦了解了卢安克,就会引起人内心的冲突,人们不由自主地要思考,对很多固若金汤的常识和价值观产生疑问。卢克安并不是要打翻什么,他只是掀开生活的石板,让你看看相反的一面。

改变自身的弱点当然很难,如果那么容易的话,还要这么漫长的人生干什么呢。

教育是人与人之间,也是自己与自己之间发生的事,它永不停止。一起做某一件事,自然就融合在一起了。